浩门河湍急流淌，水是碧绿的，远山上积雪覆盖。5月18日中午，52岁的哈峰麟把这段视频发在抖音账号上，并写上“此时的心情无法用语言和文字表达”……
时间回到2014年9月27日上午，13岁女孩哈文卓在青海省门源县浩门河青年林失踪。10年过去，哈峰麟常常回到事发地点，独自想念女儿，也努力还原女儿哈文卓失踪时的一些细节，“女儿当年为什么连书包都没背就走了呢？”
6月2日，哈峰麟告诉红星新闻记者，女儿失踪前跟一群同学在河边野炊，中途去树林里捡柴禾后再也没有回来。有同学看到她走上大桥往县城方向走去，但呼喊没有答应。
5月18日，哈峰麟又去到女儿当年野炊的现场
哈峰麟说，女儿失踪后，他和妻子当晚来到河边寻找到深夜12点多，第二天4点过又来到河边寻找。接连几天，包括公安、消防、武警、教育部门、亲朋好友等“可能有上千人”，在河流沿岸及周边展开搜寻，依然无果。
10年来，哈峰麟和妻子依然在苦苦寻找女儿，他把女儿失踪的信息发布到短视频平台、寻求媒体帮助、去警方“采血入库”比对DNA……但女儿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10年来没有任何音讯和线索。
失踪：
10年前的一天
读初二的女儿跟同学野炊时没再回来
女儿失踪那天，哈峰麟跟妻子正在牧场放牧。“我们属于半农半牧，养了几百只羊，几十头牛，还有一点地要种。”哈峰麟说，9月份正是农忙季节。
哈峰麟老家在青海省门源县苏吉滩乡苏吉湾村，离门源县城有四五十公里。因为要照顾牧场，他们在县城买了一套房子，哈文卓才几个月大的时候，就留在县城由奶奶照顾。事发前奶奶去西宁照顾弟弟的孩子了，哈文卓去了姥姥家。
事发前一晚，读初二的女儿给他打来电话，说学校放假一天，她要跟同学去野炊。哈峰麟同意了，他想到放一天假，让女儿回老家往返奔波很麻烦。哈峰麟后来得知，一同去野炊的总共有13个孩子，包括哈文卓同班的几个同学、同年级另外班的几个孩子，还有一个同学带上了自己的妹妹。
哈文卓是2014年9月27日一早去野炊的，当天下午4点左右，哈峰麟从姥姥那得知孩子还没有回来，于是骑上摩托车赶到县城，孩子依然没有到家。他从其他同学那里得知，哈文卓野炊中途独自离开了，其他同学下午有寻找过，但一直找到当天下午7点也没有找到。
哈文卓失踪前照片
哈峰麟和妻子马上赶到浩门河河滩上的青年林，他看到孩子们野炊丢下的餐具还在，河边空寂无人，只有哗哗流淌的河水。他和妻子一直寻找到深夜12点多，无奈回家，第二天早上4点又赶到河边……
接下来几天，警方、消防、武警、教育部门，还有亲朋好友都在浩门河沿岸及周边展开了搜寻，“有上千人帮忙寻找，最远找到河流下方五六十公里”，但依然没有任何线索，“连孩子的衣服、鞋子都没有找到。”
讲述：
女儿野炊时跟同学发生争执
后来去捡柴禾失踪
哈峰麟告诉红星新闻记者，事发后，他和学校老师都挨着询问了当天一起去野炊的孩子。有同学表示，哈文卓在离开前，与其中一个同学因小事发生过争执，后来去树林里捡柴禾了。其中一个捡柴禾的同学表示，有看到哈文卓走上附近的大桥，朝着县城的方向走了。他大声呼喊过，但哈文卓没有回应他。
这个同学回到野炊现场后，告诉了其他同学，事后其他同学也展开了寻找，中途呼喊哈文卓，在树林里听到了回应，但明显感觉不是哈文卓的声音。
哈峰麟说，在先后两次询问这些同学的时候，他都在现场，他从这些孩子的言语和眼神判断，孩子们没有说谎。
哈峰麟告诉红星新闻记者，他打听到事发当天河滩上有很多人游玩、野炊。附近一个公路隧道正好完工，路上车辆也很多。寻找过程中，还有两名目击者疑似看到过哈文卓。
哈文卓失踪前照片
其中一名老人向哈峰麟描述，事发当天他在田里劳作，看到一个穿黑毛衣的女孩，跟哈文卓失踪前穿的衣服和样貌很相似。老人当时还想，“大热天这孩子怎么穿着毛衣”。
另一名目击者是哈文卓堂姐学校的保安，哈文卓有个堂姐在县城边上另一所中学读书，学校当天没有放假。哈峰麟告诉红星新闻记者，保安在事发当天中午看到过一个女孩趴在大门铁栏上朝着学校里张望，女孩衣着跟哈文卓相似，保安在值班室出来准备询问的时候，女孩又转身走了。
但让哈峰麟感到疑惑的是，学校校门口的监控，并没有拍下这一幕，学校的解释是可能监控当时正好断电。而在当天上午9点多，女儿跟同学到达河边时，桥头一家锅炉厂的监控拍下了孩子们从三轮车上下来的镜头。但那天上午，监控正好调试，朝着厂里的方向拍摄了，没有拍到哈文卓离开的镜头。
寻女：
想起女儿会“揪心地痛”
常去她失踪的河边
哈峰麟没有放弃继续寻找女儿，这么多年来，他在网上发布过视频、找过媒体求助，也去警方“采血入库”做过DNA比对。
但女儿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10年来没有任何音讯和线索。
有时候想起女儿，哈峰麟会突然“揪心地痛”。他常常回到女儿野炊的现场，想女儿当时离开是怎样一个场景，为什么没有带走她背的书包和一个小帐篷。女儿当天出门去野炊时找姥姥要钱，姥姥没有给她，她身上应该没有钱……
10年来，哈峰麟一直在寻找女儿，图为夫妻俩发布的寻人启事
高原上的浩门河很宽，有些河段又水流湍急，河滩上如此空寂。
52岁的哈峰麟身体不太好了，去年开始没再放牧，他卖掉了牛羊，把牧场租了出去，夫妻俩现在在县城打工生活。如果小文卓没有失踪，应该已经大学毕业，开始工作了。他说目前“存了点钱”，寻找女儿需要，或者哪天找到女儿了，“她万一过得不好，这钱用得着”。
哈峰麟告诉红星新闻记者，女儿小时候很懂事，她喜欢牧场，放假回到家里，总是帮他赶牛赶羊，在草原上奔跑……女儿小时候的情景像刻在心里一样，想起来如同一场梦。但女儿失踪后的10年恍恍惚惚的，“好像脑子坏了一样，好多细节都记不清了”。
但他永远记得女儿的相貌特征：哈文卓走失时身高一米六，短发、瘦高，有两颗突出的门牙、大眼睛、双眼皮，脸上有少许雀斑。
红星新闻记者 杨灵 图据受访者
编辑 何先锋 责编 邓旆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