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绍君黄来生
《宣城历史文化研究》第682期
安徽泾县云岭陈氏,系出名门,是南北朝陈朝开国皇帝陈霸先之兄陈谈先之子陈文帝陈蒨的后裔。宋以后由绩溪蜀马迁往泾县云岭，其始祖为六六公。经过数百年的繁衍发展，到清末民国期间，泾县一带已经有几十个村落，陈姓俨然发展成为泾县一大姓，当地人说有108座陈氏祠堂，其中最著名的是被作为新四军军部大会堂的陈氏大宗祠。
据光绪年间《续修蜀川陈氏宗谱》卷一序文中记载，“泾之云岭则为六六公后，”又卷十六《德兴公支谱》指出，其九十二世富贵公，系“文林公长子，娶王氏，葬泾县白花（桦）。生子三，长天胜，次天瑞，三天朋。”卷五《贵孙公支图》记载：“杏孙公至法寿公凡五世，世居绩之蜀马村，自世奎公始去蜀迁宛，生子八。今之居宣城者，皆其苗裔也。”泾县德兴堂存之《云岭陈氏宗谱》云，“我始祖六六公遭世乱离，爰自蜀马迁泾川之云岭，德厚流光，族渐繁茂。至三世吾祖万二公又由云岭迁沙岭，其后复散居雷塘、兰石、清溪、蔡垄、绿马墩、东房等处。”又说：“陈氏之裔，无论自颍川而吴兴长城，即如江以南，名公巨卿，树骏流鸿者，指不胜屈。”为什么呢？就是因为陈氏本系出身名门，历代祖先无论迁往哪里，都非常重视家风传承。即如泾县云岭陈氏，其对于家族后裔的家风建设，非常重视。
云岭陈氏德兴堂存《云岭陈氏宗谱》专辟篇章，刊发了大量的族规家训，用以规范子孙。其中有的是转载旧时的规范文本，有的是请当时名士撰写，今天看来，都具有非常的现实意义。
一
云岭陈氏家训
父之所贵者，慈也；子之所贵者，孝也；君之所贵者，仁也；臣之所贵者，忠也；兄之所贵者，爱也；弟之所贵者，敬也；夫之所贵者，和也；妇之所贵者，柔也。尊师长贵乎礼也，交朋友贵乎信也，见长者敬之，见幼者爱之。有德者年虽下于我，我必尊之。不肖者虽高于我，我必远之。勿谈人之短，勿矜己之长，仇者以义解之，怨者以直报之，人有小过，含容而忍之。人有大过以理而责之。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人有恶则掩之，人有善则扬之。处公无私仇，治家无私法，勿损人而利己，勿妒贤而嫉能，勿逞愤而报横逆，勿非礼而害物命，见不义之财勿取，遇合义之事则从。诗书不可不学，礼义不可不知，子孙不可不教，婢仆不可不恤，守我之分者，理也。所我之命者，天也。人能如是，天必相之，此乃日用常行之道，若衣服之于身体，饮食之于口腹，不可一日无也，可不谨哉！
宗规16条
一、乡约当遵。孝顺父母，尊敬长上，和睦乡里，勿作非为。这六句包尽做人的道理。凡为忠臣，为孝子，为顺孙，为圣世良民，皆由此出。无论贤愚，皆晓得此文义，只是不肯著实遵行。故自陷于过恶，祖宗在上，岂忍使子孙辈如此。今于宗祠内仿乡约仪节，每朔日族长督率子弟，齐赴听讲，各宜恭敬体认，共成美俗。
二、祠墓当展。祠乃祖宗神灵所依，墓则祖宗体魄所藏。子孙思祖宗不可见，见所依所藏之处，即如见祖宗一般，时而祠祭，时而墓祭，皆展视大礼，必加敬谨。凡栋宇有坏则葺之，罅漏则补之，垣砌碑石，有损则重整之，蓬棘则剪之，树木什器则爱惜之。或被人侵害盗卖盗葬则同心合力复之，患无忽小视，无逾时。若使缓延所费愈大。此事死如事生，事亡如事存之道，族人所宜首讲者。
三、族类当辨。类族辨物，圣贤不废，世以门第相高，间有非族，认为族者，或同姓而杂居一里，或自外邑移居本村，或继同姓子为嗣，其类匪一，然姓虽同而祠不同，入墓不同祭，是非难淆，疑似当辨。倘称谓亦从叔侄兄弟，后世若之何？故谱内必严为之防，盖神不歆非类，处己处人之道，当如是也。
四、名分当正。非族者辨之，众人所易知易能也。同族者实有兄弟叔侄名分，彼此称呼，自有定序。近世风俗浇漓，或狎于亵昵，或狃于阿承，皆非礼也。至于拜揖必恭，言语必逊，坐次必依先后，不论近族远族，俱照叔侄序列，情实亲洽，心便相安。名门故家之礼，原是如此，又有遵庶母为嫡，跻妾为妻者，大乖纲常，反蒙诟笑。又女子已嫁而归，辄居客位，是何礼数？吉水罗念庵先生宅于归宁之女，仍依世次，别设一席，可法也。若同族义男，亦必有约束，不得凌犯疏房长上，有决族之宜，且寓防微杜渐之意。
五、宗族当睦。书曰，以亲九族。诗曰，本支百世睦族，圣王且尔，况凡众人乎。观于万石君家，子孙醇谨，过里必下车，此风犹有存者，末俗或以富贵骄，或以智力抗，或以顽泼欺凌，虽能争胜一时也，皆自作罪蘖，况相角相仇，循环不辍，人厌之，天恶之，未有不败者，何苦如此。尝谓睦族之要有三，曰尊尊，曰老老，曰贤贤，名分属尊，行者尊也，则恭顺退逊，不敢触犯。分属虽卑，而齿迈众老也，则扶持保护，事以高年之礼，有德行，族彦贤也，贤者乃本宗桢干，则亲炙之，景仰之。每事效法，忘分忘年以敬之。此之谓三要，又有四务，曰怜幼弱，曰恤孤寡，曰周窘急，曰解忿兢。幼者稚，年弱者鲜势，人所易欺，则怜之。怜悯之心，自随处为之效力矣。鳏寡孤独，王政所先，况乎同族，得孤闻目击者乎，则恤之。贫者恤以善言，富者恤以财谷，皆阴德也。衣食窘急，生计无聊，命运亦乖，则周之，量己量彼，可为则为，不必望其报，不必使人知，吾尽吾心焉。人有念则争兢，得一人劝之，气遂平，遇一人助之，气愈激，然当局而迷者多矣。居间解之，族人之责也。亦积善之一事也。此之谓四务。引申触类为义田为义仓为义学为义冢，教养同族，使生死无失所，皆豪杰所当为者，善乎。陶渊明之言曰，同源分流，人易世疏，慨焉叹。念兹厥初范文正公之言曰，宗族于吾固有亲疏，自祖宗视之，则均是子孙，固无亲疏，此先贤格言也。人能以祖宗之念为念，自知宗族之当睦也。
六、谱牒当重。谱牒所载皆宗族祖父名讳，孝子顺孙目可得者见，口不可得言，收藏贵密，保守贵久，每岁清明祭祖时，宜各带所编发字号、原本，到宗祠会看一遍，祭毕仍各带回收藏，如有鼠侵油污磨坏字迹者，族长同族众即在祖宗前，量加惩戒，另择本房贤能子孙收管，登名于簿，以便稽查。或有不肖辈鬻谱卖宗，或腾写原本瞒众觅利，致使以膺混真、紊乱支派者，不惟得罪族人，抑且得罪祖宗，众共黜之，不许入祠，仍会众呈官追谱治罪。
七、闺门当肃。男正位乎外，女正位乎内，圣训也。君子正家，取法乎此。其闺门未有不严肃者。纵使家道贫富不齐如馌耕采桑操井臼之类，势所不免，而清白家风自在。或有不幸寡居，则丹心铁石，白首冰霜，如古史所载，贞烈妇女炳耀后先，相传不朽，皆风化之助，亦以三从四德姆训夙闲养之者，素也。若狥财妄娶门阀不称，寡教无闻，又或禀性不良，凶悍妒忌傲僻长舌，私溺子女，皆为家之索，罪坐其夫。若本妇委果冥顽，化诲不改，夫亦无如之何者，祠中据本夫告词，询访的确，当祖宗前合众给以除名贴，或屏之外氏之家，亦少有所警矣。要之教妇在初来，择妇必世德。语曰，逆家子不娶，乱家子不娶，颜氏家训曰，娶妇必欲不若吾家者，盖言贫家女多克遵礼法，如乐天所云也。至于近时恶俗人家妇女，有相聚二三十人结社讲经，不分晓夜者，有跋涉数千里外，望南海走东岱祈福者，有朔望入祠庙烧香者，有春节看春灯者，有纵容女妇往来搬弄是非者，闲家之道一切严禁，庶无他患。
八、蒙养当豫。闺门之内，古人有胎教又有能方之教，父兄又有小学之教，大学之教，是以子弟易于成材。今俗教子弟者何如？上者教之作文，取科第功名止矣。功名之上，道德未教也。次者教之杂字东笺，以便商贾书记。下者教之状词活套，以为他日刁猾之地，是虽教之，实害之矣。族中各父兄须知子弟之当教，又须知教法之当正，又须知养正之当豫，七岁使入乡塾学字学书，随其资质渐长有知识，便择端悫师友，将正经书史，严加训迪，务使变化气质，陶镕德性，他日若做秀才做官，固能为良士为廉吏就是，为农为工为商亦不失为醇谨君子。
九、姻里当厚。婣者族之亲里者，族之邻，远则情义相关，近则出门相见，宇宙茫茫，幸而聚集，亦是良缘，况童蒙时或多同馆，或多游戏，比之路人迥别。凡事皆当从厚，通有无，恤患难，不论曾否相与，俱以诚心和气遇之。即使彼曾待我薄，我不可以薄待人，久之且感而化矣。若恃强凌弱，以众暴寡，靠富欺贫，捏故占人田地风水，侵山林疆界，放债违例，过分取息，此皆薄恶凶习，天道好还，尤宜急戒，毋自害儿孙也。
十、职业当勤。士农工商，所业虽不同，皆是本职。勤则职业修，惰则职业隳，修则父母妻子仰事抚育有赖，隳则资身无策，不免姗笑于婣里。然则所谓勤者，非徒尽力，实要尽道，如士者则须先德行，次文艺，切勿因读书识字，舞弄文墨，颠倒是非，造歌谣，匿名帖，举监生员不得出入公门，有玷行止。仕宦不得以贿败官，贻辱祖宗；农者不得窍田以纵牲畜作践，欺赖田租；工者不得作淫巧售敝伪器什；商者不得纨袍冶游，酒色浪费，亦不得越四民之外，为僧者，为胥隶，为优戏，为椎埋屠宰。若赌博一事，近来相习成风，凡倾家荡产，招祸速衅，无不由此犯者，宜会族众，送官惩治，否则罪坐房长。
十一、赋役当供。以下事上，古今通谊。赋税力役之征，国家法度所系，若拖欠钱粮，躲避差役，便是不良的百姓，连累里长恼烦，官府追呼问罪，甚至枷号身家被玷辱，父母又准不得事，仍要赋役完官，是何算计？故勤业之人，将一年本等差粮，先要办纳明白，讨经手印押收票存证，上不欠官钱,何等自在，亦良民职分所当尽者。
十二、争讼当止。太平百姓完赋役无争讼便是天堂世界。盖讼事有害无利，要盘缠要奔走，若造机关，又坏心术，且毋论官府廉明何如，到城市便被歇家撮弄，到衙门便被胥皇呵叱，伺候几朝夕方得见官，理直犹可，理曲到底吃亏，受笞杖受罪罚，甚至破家，忘身辱亲。冤冤相报，害及子孙。总之，则为一念客气始，不可不慎。经曰，君子以作事谋始，始能忍，终无祸。始之时义大矣哉。即有万不得已，或关系祖宗父母兄弟妻子事情，私下处不得，没奈何闻官，只宜从直告诉，官府善察情，更易明白，切莫架桥捏怪，致问招回，又要早知回头，不可终讼。圣人于讼卦曰：惕仲吉终凶。此是锦囊妙策，须要自作主张，不可听讼师棍党教唆。财被人得，祸自己当，省之省之。
十三、节俭当崇。老氏三宝，俭居一焉。人生福份，各有限制，若饮食衣服，日用起居，一一朴啬，留有余不尽之享，以还造化优游天年，是可以养福。奢靡败度俭约，鲜过不孙，宁固圣人有辨，是可以养德，多贵多取，不免奴颜婢膝，委屈徇人，自丧己志，费少取少，随分随足，浩然自得，是可以养气，且以俭示后，子孙可法，有益于家；以俭率人，敝俗可挽，有益于国也顾莫之能行，何哉？其敝在于好门面，一念始，如争讼好赢的门面，则鬻产借债讨人情，鑽刺不顾利害吉凶礼节，如富厚的门面，败卖田嫁女，厚赂聘媳，铺张发引，开厨设供，倡优杂还，击鲜散帛，浪用绫纱，又如招请贵宾，宴新婿与搬岁许愿，预修祈福，力实不支，设法应用，不知挖肉做疮，所损日甚，此皆恶俗，可悯可悲。噫！堵者民之倡，贤智者庸众之倡，责有所属，吾曰望之。
十四、守望当严。上司设立保甲，只为地方，而百姓却乃欺瞒官府，虚应故事，以致防盗无术，束手待寇。小者窃，大则强及至告官，得不偿失。即能获盗，牵系无时，抛废本业，是百姓之自为计疏也。民族虽散居，然多者千烟，少者百宝，又少者数十户，兼有乡邻同井，相友相助，须依奉上司条约，平居互讥，出入有事，递为应援，或分或合，随便邀截，若约中有不遵防范，踪迹可疑者，即时察之，若果有实事可据，即会呈送官究治，盖思患预防，不可不虑，奢靡之乡，尤所当虑也。
十五、邪巫当禁。禁止师巫邪术，律有明条，益鬼道盛，人道衰，理之一定者。故曰，国将兴，听于人，将亡，听于神，况百姓之家乎。故一切左道惑众诸辈，宜勿令至门。至于妇女，识见庸下，更喜媚神徼福，其惑于雅巫也，尤甚于男子，且风俗日偷。僧道之外，又有斋婆、卖婆、居姑、跳神、妇女、相女戏等项，穿门入户，为害不少，各夫男须皆预防，察其动静，杜其往来，以免后悔，此是齐家最要紧事。
十六、四礼当行。先王制冠婚丧祭四礼以范后人。载在牲理大全及家礼仪节者，皆奉国朝颁降者也，民生日用，常行此为最切。惟礼则成父道，成子道，成夫妇之道。无礼则禽彘耳。然民所以不由礼者，或谓礼节烦多，未免伤财废事，不知师其意而用其精，至易至简，何不可行。试言其大要（冠则）宾不用帑，旧俎止肴品果酒，不用牲，惟从俭。族有将冠者众，则同日礼，长子众子各从其类，赞与席如冠者之数，祝词不重出，加冠醮酒，祝后次第举之，拜者同庶人。三加之礼，初用小帽、小深衣，履鞋再用，折巾绢深衣皂靴三用方巾或儒巾服，或直身，或孄衫员领，皆从便。婚则禁同姓，禁服妇改嫁，恐犯离异之律，女未及笄，无过门；夫亡，无招赘，无招夫养子。受聘择门第，辨良贱，无贪下户贷财，将女许配，作贱骨肉，玷辱宗坊，丧则惟竭力于衣衾棺椁，遵礼哀泣，棺内不得用金银玉物。吊者止款茶，途远待以素饭，不设酒宴。服未除不嫁娶，不听乐，不留宴贺衰絰，不入公门。葬必择地，避五患，不得泥风水邀福，至有终身不葬，累世不葬；不得盗葬，不得侵祖葬，不得水葬，尤不得火化，犯律重罪。祭则聚精神致孝，享内外一心，长幼整肃具物，惟称家有无，不得为非礼之礼，此皆孝子贤孙所当尽者。
明万历浙江按察司杭严兵备副使、阳羡何公讳士晋撰。
居家杂仪
凡为家长，必谨守礼法，以御群子弟及家众。分之以职，授之以事，而责其成功。制财用之节，量入以为出，称家之有无，以给上下之衣食，及吉凶之费，皆有品节而莫不均一，裁省冗费禁止奢华。常须稍存赢馀，以备不虞。凡诸卑幼，事无大小，毋得专行，必咨禀于家长。凡为子为妇者，毋得蓄私财，傣禄及田宅所入，尽归之父母舅姑，当用则请而用之，不敢私假，不敢私与。凡子事父母，妇事舅姑，天欲明咸起，盥漱栉总，具冠带。昧爽适父母舅姑之所省问。父母舅姑起，子供药物，妇具晨羞，供具毕，乃退。各从其事。将食，妇请所欲于家长，退具而供之。尊长举箸，妇乃各退就食。丈夫妇人各设食于他所。依长幼而坐，其饮食必均一。幼子又食于他所，亦依长幼席地而坐。男坐于左，女坐于右。及夕，食亦如之。既夜，父母舅姑将寝，则安置而退。居闲无事，则侍于父母舅姑之所，容貌必恭，执事必谨，言语应对，必下气怡声，出入走居，必谨扶卫之，不敢涕唾喧呼于父母舅姑之侧。父母舅姑不命之坐，不敢坐，不命儿子受父母之命，必籍记而佩之，时省而速行之，事毕则返命焉。或所命有不可行者，则和色柔声，具是非利害而白之。待父母之许，然后改之。若不许，苟于事无大害者，亦当曲从。若以父母之命为非而直行己志，虽所执皆是，犹为不顺之子，况未必是乎？凡父母有过，下气怡色柔声以谏，上若不入，起敬起孝，悦则复谏，不悦。与其得罪于乡党州闾，宁熟谏父母，怒不悦而挞之流血，不敢疾怨起敬起孝。凡为人子弟者，不敢以宝贵加于父兄宗族。凡为子者，出必告，反必面。有宾客不敢坐于正厅，升降不敢由东阶，上下马不敢当厅，凡事不敢自拟于其父。
凡父母舅姑有疾，子妇无故不离侧，亲调尝药饵而供之，父母有疾，子色不满容，不戏笑，不宴游，舍置余事，责以迎医检方合药为务，疾已复初。凡子事父母，父母所爱，亦当爱之，所敬亦当敬之，至于犬马尽然，而况于人乎。凡子事父母乐其心，不违其志，乐其耳目，安其寝处，以其饮食患养之。幼事长，贱事贵，皆仿此。
凡子妇未敬未孝不可遽，有憎疾，姑教之，若不可教，然后怒之，若不可怒，然后笞之，屡笞而终不改，子放妇出，然亦不明言其犯礼也。
凡为宫室，必辨内外，深宫固门，内外不共井，不共浴堂，不公厕。男治外事，女治内事，男子昼无故不处私室，妇人无故不窥中门，男子夜行以烛，妇人有故出中门，必拥蔽其面，男仆非有缮修及有大入，不入中门。入中门妇人必避之，不可避亦必以袖遮其面，铃下苍头，主通内外之言，传致内外之物，毋得辄升堂室，入疱厨。凡卑幼于尊长，晨亦省问，夜亦安置，坐而尊长过之则起，出遇尊长于途，则下马拜见尊长，经再宿以上，则再拜。凡受女婿及外甥拜，立而扶之。外孙则立受之可也。凡节序及非时家宴，上寿于家长，卑幼盛服序立如朔望之仪。凡子始生，若为之求乳母，必择良家妇人，稍温谨者，子能食，教以右手。子能言，教以自名及唱喏、万福、安置，稍有知则教之以恭敬尊长。有不识卑尊长幼者，则严诃禁之。六岁教之数与方名，男子始习书字，女子始习诵孝经论语，虽女子亦宜诵之。自七岁以下谓之孺子，早寝宴起，食无时。八岁出入门户及即席饮食，必后长者，始教之以谦让，男子诵尚书，女子不出中门。九岁，男子诵春秋及诸史，始为之讲解，使晓义理。女子亦为之讲解论语孝经及列女传女戒之类，略晓大意。十岁男子出就外传，居宿于外，博观群书。凡所读书必择其精要者而读之。其异端非圣贤之书传，宜禁之。勿使妄观以惑乱其志，女子则教以婉娩听从及女工之大者。
凡内外仆妾，鸡初鸣咸起，栉总盥漱衣服，男仆洒扫厅事及庭，铃下苍头洒扫中庭；女仆洒扫堂室设椅桌，陈盥漱栉面责之具。主母既起，则拂床襞衾，侍立左右以备使令，退而具饮食。得闲则浣濯纫缝，先公后私。及夜，则拂床展衾。当昼，内外仆妾惟主人之命，各从其事以供百役。
凡男仆有忠信可任者，重其禄。能干家事次之，其专名欺诈，背公徇私，屡为盗铃，弄权犯上者，逐之。凡女仆年满，不愿留者纵之。勤旧少过者，资而嫁之。其两面二古，饰虚造谗，离间骨肉者逐之。屡为盗窃逐之。放荡不谨者逐之。有离叛之志者逐之。（此居家杂仪为转载司马氏）
（作者陈绍君系绩溪县检察院检察长，黄来生系宣城市历史文化研究会理事、绩溪县徽学研究会副会长）
制作：童达清
